第7章 名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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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名單
很快，蕭凜和龐宜之帶人來破了結界，將一眾被魘妖擄到此地的人盡皆解救出來。
澹臺燼和楊箬也安然無恙，蕭凜跟著放心，龐宜之笑道：“我都說了，我小師妹可是畫符奇才，肯定不會有事的。”
楊箬暗暗吐舌：龐博土啊龐博土，你可不要人前捧殺我啊。
澹臺燼聽了此話，看了看站在他身旁的楊箬，她正在俏皮地和龐宜之擠眉弄眼，好像在羞澀地傳遞什麽。
眉目傳情。
澹臺燼心中蹦出這個詞。
他眉梢微皺，一拂袖，轉身道：“走吧。”
楊箬也結束和龐宜之等人的交流，跟在澹臺燼身後一起回去。
龐宜之看著那二人一同走去的背影，撐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道：“師侄，你不是說葉夕霧和她夫婿澹臺燼關系不好嗎，還說擔心澹臺燼在葉府受欺負，可是今日一見，明明是葉二小姐在遷就著這位質子夫婿啊。”
蕭凜也凝視著那二人的背影，目中露出絲不解：“我也不知，二小姐她……似乎變了一些。”
他看著葉夕霧長大，她一向嬌橫，被葉家人慣得無法無天，如今卻柔和幾許，懂得事理，不那麽令人討厭了。
……
楊箬和澹臺燼回到葉府，休息了一晚，終於恢覆些元氣。見澹臺燼已經不在室內，她也步出門。
春桃上來打招呼：“小姐，可要用膳？”
“嗯，澹臺燼呢？”楊箬四處看了看，庭院裏也沒有澹臺燼的身影。
他難道是又去藏書樓了？
不待她多想，偏廳裏早膳已經擺上，用完後，她看看外頭。今日天朗氣清，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，便想出門游玩，不想繼續關屋裏練習符咒了。
路過芳蕪院的時候，卻看見蕭凜。芳蕪院住的是葉夕霧的大姐葉冰裳，她昨晚也剛獲得解救，蕭凜在這守著心愛之人也很正常。
楊箬本想一走了之，不上去打擾人家小情侶你儂我儂，結果蕭凜眼尖先看到了她，眼神對視的瞬間，楊箬想裝作看不見都不行，只好上去見禮，順便再好好就昨晚的事給蕭凜道謝。畢竟也算是她和澹臺燼名義上的救命恩人不是。
蕭凜道：“二小姐，有一事需要告知你。”他顯得欲言又止。
楊箬聽到這裏，又結合了一下上下劇情，忽然靈光一閃，一拍腦門——怪不得她從剛才就覺得這副場面有點莫名熟悉。她往四周看了看有沒有烏鴉，然後對蕭凜悄聲道：“六殿下，我知道你要說什麽，恭喜你和我大姐啊，今日就不叨擾了，替我給冰裳問好！告辭！”
她逃也似地跑出了院子。
如果她記憶沒出錯的話，正是這次談話，猶如催化劑一般加深了澹臺燼內心的陰暗。他如今已經因為吸收魘妖而獲得通感鴉眼的能力，幾乎相當於一個偷窺神器，到處都是他的眼線，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逃不過他的眼睛。
好可怕！楊箬後怕地拍拍胸口，回憶起蕭凜在劇裏接下來的臺詞——他提醒葉夕霧，澹臺燼是一顆事關兩國政治博弈的重要棋子，對她搬出家國大計曉以利害，意在讓跋扈短視的葉夕霧對澹臺燼即使有不滿也手下留情些，不要太折磨於他。
蕭凜的本意其實是好的，然而，監聽的澹臺燼卻只聽出了蕭凜話中的表面之意——也或許是他根本不敢相信會有人費盡心思拐彎抹角地對他好，所以總是往壞處想。
於公，於私，蕭凜始終都對澹臺燼心存友善，只是他也因為對葉夕霧的偏見，而說了那番話，讓小魔神誤解蕭凜只是因為利益關系才從小到大都幫助他、關心他，一下子那種簡單純粹的友誼就變味了，變成了某種價值交換的籌碼。
更雪上加霜的是黎蘇蘇扮演的葉夕霧，她直接說恨澹臺燼，想殺了澹臺燼，救命！楊箬當時看到這裏時，心都揪起了，為他倆分別害怕和心疼。這和背後說人壞話還被當場抓包有什麽區別！
黎蘇蘇不知道她早就成功地在澹臺燼那裏建立了微末的信任與溫情，卻又用這樣一句話將之全然瓦解，澹臺燼的痛苦可想而知——他好不容易開始相信，結果又發現是假的，是自已癡心妄想。
一個人，如果能夠純粹地恨，或者純粹地愛，其實都挺幸福的，真正的痛苦是愛恨交加，左右搖擺，又永遠得不到確定答案。
而黎蘇蘇，就是這世上唯一一個讓澹臺燼愛恨交加的人。恨，又不純粹，導致無法肆意屠殺淩辱發洩；愛，也不純粹，因而無法全心享受其中的甜蜜。身心仿佛被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量撕扯，也怪不得他後面會陷入偏激與癲狂。
可澹臺燼最缺的就是純粹的愛啊！某種程度上來說，小魔神澹臺燼其實有挺重的感情潔癖的，很天真，很理想主義，他一個沒有七情六欲的魔頭，卻要求別人待他時付出一顆至純至善、真誠無垢的心。要知道，就連人，連神仙，又有幾人能享受到這種純粹唯一、不摻雜質的愛呢？澹臺燼太貪心了。
貪心得不到滿足，求而不得，就容易走入歧途。
更致命的是，他連自已都不會愛，就想去獲得別人的愛。所以他後來愛黎蘇蘇愛到失去自已，愛到癡迷成狂，執念入魔，直到大婚被上滅魂釘，他以為世界上最後一個愛他的人也沒有了。
可他本就弄錯了，愛並非向外索求，而是從內生長出來的，這世界上最好的愛，是自已給自已的愛。
他要先學會愛自已。
不然，他愛上誰，既是那個被愛的人的災難，也是他的災難。
劇情梳理到這裏，楊箬感覺到這個主線為虐戀情深的故事好像要開始走虐了。她不知道該怎麽辦，只能能躲就躲，那種會虐到澹臺燼的劇情她都想含糊過去，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故事大局。
而且，她差點忘記——也就是因為這次談話，加上澹臺燼得到了夢妖的力量，他飄了，於是在蕭凜和葉冰裳的婚禮上策劃了一場……不能說是屠殺，只能說是鬧劇——他那幾只烏鴉，目前還弄不死人。
想到這裏，楊箬又有點想笑，這人是真的很記仇，他好像還寫了個覆仇名單，打算在婚禮這天趁人都到齊時一網打盡。不過，他最後也因為這事被盛王懷疑上了，然後就被皇室下令暗殺。
……她就說吧，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，小魔神才吞了個夢妖就這麽狂，結果暴露自已了。
婚禮那天他還神經兮兮地帶了一只筆來人家結婚現場，她當時看劇時還以為這是賀禮呢，結果是指揮他的烏鴉報仇團的指揮棒。
然而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來了，她想到那個覆仇名單上的第一個名字，就是葉夕霧。
楊箬（無力癱倒狀）：好想寄……
她可以退游嗎？
……
澹臺燼早就在藏書樓裏通過烏鴉看到發生的一切。這一次，葉夕霧沒有再像上一世那樣說出那些誅心之言，但他並沒有絲毫意外的神色。
他靠在明亮的窗邊，暗暗垂頭思忖。這個女人，似乎並沒有上一世那麽能幹了，不僅符不會畫，待他也不像上一世般強勢，她的處事風格變得和那個逍遙宗的龐宜之一樣，都有些無所事事，隨心所欲，毫無目標感，讓人摸不清她內裏乾坤。可是他知道，自已絕不能對這個女人掉以輕心。
承蒙咱們小魔神高看，不過若用楊箬自已的話來講：她現在就是一條鹹魚，即使是一只被迫撲騰的鹹魚，那也是鹹魚。
她從內心裏覺得，這裏的事與她何幹？要不是對澹臺燼還有稍微一絲掛念，她根本不想待在這裏。
反正接下來澹臺燼再怎麽鬧大，也不會死，她幹脆休息一段時間算了。前陣子太緊張，她都有點神經衰弱。
楊箬視死如歸地上了一趟街，頗有一種以後再也沒機會來了的架勢，把能看到的好看的好玩的都買了一遍。路過成衣鋪的時候，想到原劇裏黎蘇蘇版的葉夕霧好像也給澹臺燼買過衣服，雖然她不太記得這是什麽時期的事情，可是既然黎蘇蘇能因為被澹臺燼喜歡而放過一馬，何不學學她？畢竟如今自已小命命在旦夕，不想低頭也得低頭了，黎蘇蘇怎麽做，她就怎麽做吧，唉——
回到府裏的時候，她迫不及待地找澹臺燼，想趕在他列名單之前再去刷點好感。
“澹臺燼，你來看看，我給你買的衣服，你喜不喜歡？”楊箬拿著幾件精挑細選的冬衣進來，在他面前展開。
澹臺燼絲毫不感興趣，語氣更為冰冷：“二小姐又在做什麽，我不缺衣服。”
如今葉府下人奴仆已經不敢對他克扣斥責，衣物也是按照正宗主子級別來，他確實不缺服飾。
楊箬也想到這一點，但為了自已的小命，她不能放棄黎蘇蘇用過的討好方式，所以還是舉了一件最好看的衣服，想給他披上。
——她已經六神無主了，實在沒信心能被他像放過黎蘇蘇那樣放過一馬，因此現在屬於病急亂投醫。
只是她沒想到，如今這個是重生回來的澹臺燼，而且還是被葉夕霧捅了六枚釘子的澹臺燼，他前世曾經陷入過什麽樣的糖衣炮彈之下，這一世就只會更加厭惡。因此當楊箬也像黎蘇蘇那樣買了衣服來時，他不僅不歡喜，還被喚起前世的創傷，於是就沒好臉色。
澹臺燼走了，沒再和她說一句話。
楊箬坐在那裏，一個人靜靜地反思。燭火搖曳不休，然也早晚熄滅，就和她短暫的生命一樣。
早知道就一切都學黎蘇蘇了。
她就應該也冒險進魘妖巢穴，和他一起進夢境，為他徒手握住鋒利刀刃。現在好了吧，前面沒好好按照正確路徑攢好感，這場穿越游戲她可能馬上就要玩完。
被烏鴉啄死，或者毀容，都不是她希望的，還不如直接喝毒藥而死呢。
澹臺燼剛才對她這麽厭惡，肯定會把她列入名單。
她真的不知道自已做錯什麽了，自過來以後，雖然沒有刻意到他面前刷好感吧，雖然一切都是隨心而為，可是也沒害過他。
想到這裏，她眼睛一亮。對了！要不要去告訴他，其實她不是葉夕霧，欺負他的是以前的葉夕霧，這樣，他會放過她一馬嗎？
可是她又有些擔心，這樣自露馬腳，他會不會改為想利用她，或者又會不會被他審問出更多的什麽來，從而因為忌憚而要殺她？
……不行，這條路也走不通。
她是有些害怕他的，也不對，與其說害怕澹臺燼，不如說是她對自已的能力不自信。
尤其是澹臺燼越強大，她越怕，這是因為她現在是惡女葉夕霧，是和澹臺燼有仇的葉夕霧。可是從她自已本身是楊箬的角度來說，作為一個看過澹臺燼一生的另一個時空的人，她其實是不怕他的，還很想他好，想他得到幸福。
她很矛盾。
如果可以，她真的很想讓澹臺燼看看自已的心，她真的對他沒有加害之意啊。可是她要怎麽樣讓他相信這一點呢？現在時間很緊迫，恐怕等不到她證明自已的心，就要因為葉夕霧過去的孽債而冤死在澹臺燼手中了。
楊箬欲哭無淚。
……
澹臺燼通過烏鴉眼看著楊箬一系列的動作和表情，她這般的驚慌和沮喪是他自重生以來從未見過的，這府裏頭，有誰能讓她如此？
前世的她一直很堅強，可是他剛才好像看到這個葉夕霧都抹眼淚了。
澹臺燼：“……”
這女人到底在搞什麽？
前後兩世越來越不像一個人。
他無奈地揉碎紙團，重新謄寫覆仇名單。
地上被遺棄的紙團裏，每一張都和前世一樣，第一個名字就是葉夕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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澹臺燼和楊箬也安然無恙，蕭凜跟著放心，龐宜之笑道：“我都說了，我小師妹可是畫符奇才，肯定不會有事的。”
楊箬暗暗吐舌：龐博土啊龐博土，你可不要人前捧殺我啊。
澹臺燼聽了此話，看了看站在他身旁的楊箬，她正在俏皮地和龐宜之擠眉弄眼，好像在羞澀地傳遞什麽。
眉目傳情。
澹臺燼心中蹦出這個詞。
他眉梢微皺，一拂袖，轉身道：“走吧。”
楊箬也結束和龐宜之等人的交流，跟在澹臺燼身後一起回去。
龐宜之看著那二人一同走去的背影，撐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道：“師侄，你不是說葉夕霧和她夫婿澹臺燼關系不好嗎，還說擔心澹臺燼在葉府受欺負，可是今日一見，明明是葉二小姐在遷就著這位質子夫婿啊。”
蕭凜也凝視著那二人的背影，目中露出絲不解：“我也不知，二小姐她……似乎變了一些。”
他看著葉夕霧長大，她一向嬌橫，被葉家人慣得無法無天，如今卻柔和幾許，懂得事理，不那麽令人討厭了。
……
楊箬和澹臺燼回到葉府，休息了一晚，終於恢覆些元氣。見澹臺燼已經不在室內，她也步出門。
春桃上來打招呼：“小姐，可要用膳？”
“嗯，澹臺燼呢？”楊箬四處看了看，庭院裏也沒有澹臺燼的身影。
他難道是又去藏書樓了？
不待她多想，偏廳裏早膳已經擺上，用完後，她看看外頭。今日天朗氣清，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，便想出門游玩，不想繼續關屋裏練習符咒了。
路過芳蕪院的時候，卻看見蕭凜。芳蕪院住的是葉夕霧的大姐葉冰裳，她昨晚也剛獲得解救，蕭凜在這守著心愛之人也很正常。
楊箬本想一走了之，不上去打擾人家小情侶你儂我儂，結果蕭凜眼尖先看到了她，眼神對視的瞬間，楊箬想裝作看不見都不行，只好上去見禮，順便再好好就昨晚的事給蕭凜道謝。畢竟也算是她和澹臺燼名義上的救命恩人不是。
蕭凜道：“二小姐，有一事需要告知你。”他顯得欲言又止。
楊箬聽到這裏，又結合了一下上下劇情，忽然靈光一閃，一拍腦門——怪不得她從剛才就覺得這副場面有點莫名熟悉。她往四周看了看有沒有烏鴉，然後對蕭凜悄聲道：“六殿下，我知道你要說什麽，恭喜你和我大姐啊，今日就不叨擾了，替我給冰裳問好！告辭！”
她逃也似地跑出了院子。
如果她記憶沒出錯的話，正是這次談話，猶如催化劑一般加深了澹臺燼內心的陰暗。他如今已經因為吸收魘妖而獲得通感鴉眼的能力，幾乎相當於一個偷窺神器，到處都是他的眼線，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逃不過他的眼睛。
好可怕！楊箬後怕地拍拍胸口，回憶起蕭凜在劇裏接下來的臺詞——他提醒葉夕霧，澹臺燼是一顆事關兩國政治博弈的重要棋子，對她搬出家國大計曉以利害，意在讓跋扈短視的葉夕霧對澹臺燼即使有不滿也手下留情些，不要太折磨於他。
蕭凜的本意其實是好的，然而，監聽的澹臺燼卻只聽出了蕭凜話中的表面之意——也或許是他根本不敢相信會有人費盡心思拐彎抹角地對他好，所以總是往壞處想。
於公，於私，蕭凜始終都對澹臺燼心存友善，只是他也因為對葉夕霧的偏見，而說了那番話，讓小魔神誤解蕭凜只是因為利益關系才從小到大都幫助他、關心他，一下子那種簡單純粹的友誼就變味了，變成了某種價值交換的籌碼。
更雪上加霜的是黎蘇蘇扮演的葉夕霧，她直接說恨澹臺燼，想殺了澹臺燼，救命！楊箬當時看到這裏時，心都揪起了，為他倆分別害怕和心疼。這和背後說人壞話還被當場抓包有什麽區別！
黎蘇蘇不知道她早就成功地在澹臺燼那裏建立了微末的信任與溫情，卻又用這樣一句話將之全然瓦解，澹臺燼的痛苦可想而知——他好不容易開始相信，結果又發現是假的，是自已癡心妄想。
一個人，如果能夠純粹地恨，或者純粹地愛，其實都挺幸福的，真正的痛苦是愛恨交加，左右搖擺，又永遠得不到確定答案。
而黎蘇蘇，就是這世上唯一一個讓澹臺燼愛恨交加的人。恨，又不純粹，導致無法肆意屠殺淩辱發洩；愛，也不純粹，因而無法全心享受其中的甜蜜。身心仿佛被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量撕扯，也怪不得他後面會陷入偏激與癲狂。
可澹臺燼最缺的就是純粹的愛啊！某種程度上來說，小魔神澹臺燼其實有挺重的感情潔癖的，很天真，很理想主義，他一個沒有七情六欲的魔頭，卻要求別人待他時付出一顆至純至善、真誠無垢的心。要知道，就連人，連神仙，又有幾人能享受到這種純粹唯一、不摻雜質的愛呢？澹臺燼太貪心了。
貪心得不到滿足，求而不得，就容易走入歧途。
更致命的是，他連自已都不會愛，就想去獲得別人的愛。所以他後來愛黎蘇蘇愛到失去自已，愛到癡迷成狂，執念入魔，直到大婚被上滅魂釘，他以為世界上最後一個愛他的人也沒有了。
可他本就弄錯了，愛並非向外索求，而是從內生長出來的，這世界上最好的愛，是自已給自已的愛。
他要先學會愛自已。
不然，他愛上誰，既是那個被愛的人的災難，也是他的災難。
劇情梳理到這裏，楊箬感覺到這個主線為虐戀情深的故事好像要開始走虐了。她不知道該怎麽辦，只能能躲就躲，那種會虐到澹臺燼的劇情她都想含糊過去，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故事大局。
而且，她差點忘記——也就是因為這次談話，加上澹臺燼得到了夢妖的力量，他飄了，於是在蕭凜和葉冰裳的婚禮上策劃了一場……不能說是屠殺，只能說是鬧劇——他那幾只烏鴉，目前還弄不死人。
想到這裏，楊箬又有點想笑，這人是真的很記仇，他好像還寫了個覆仇名單，打算在婚禮這天趁人都到齊時一網打盡。不過，他最後也因為這事被盛王懷疑上了，然後就被皇室下令暗殺。
……她就說吧，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，小魔神才吞了個夢妖就這麽狂，結果暴露自已了。
婚禮那天他還神經兮兮地帶了一只筆來人家結婚現場，她當時看劇時還以為這是賀禮呢，結果是指揮他的烏鴉報仇團的指揮棒。
然而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來了，她想到那個覆仇名單上的第一個名字，就是葉夕霧。
楊箬（無力癱倒狀）：好想寄……
她可以退游嗎？
……
澹臺燼早就在藏書樓裏通過烏鴉看到發生的一切。這一次，葉夕霧沒有再像上一世那樣說出那些誅心之言，但他並沒有絲毫意外的神色。
他靠在明亮的窗邊，暗暗垂頭思忖。這個女人，似乎並沒有上一世那麽能幹了，不僅符不會畫，待他也不像上一世般強勢，她的處事風格變得和那個逍遙宗的龐宜之一樣，都有些無所事事，隨心所欲，毫無目標感，讓人摸不清她內裏乾坤。可是他知道，自已絕不能對這個女人掉以輕心。
承蒙咱們小魔神高看，不過若用楊箬自已的話來講：她現在就是一條鹹魚，即使是一只被迫撲騰的鹹魚，那也是鹹魚。
她從內心裏覺得，這裏的事與她何幹？要不是對澹臺燼還有稍微一絲掛念，她根本不想待在這裏。
反正接下來澹臺燼再怎麽鬧大，也不會死，她幹脆休息一段時間算了。前陣子太緊張，她都有點神經衰弱。
楊箬視死如歸地上了一趟街，頗有一種以後再也沒機會來了的架勢，把能看到的好看的好玩的都買了一遍。路過成衣鋪的時候，想到原劇裏黎蘇蘇版的葉夕霧好像也給澹臺燼買過衣服，雖然她不太記得這是什麽時期的事情，可是既然黎蘇蘇能因為被澹臺燼喜歡而放過一馬，何不學學她？畢竟如今自已小命命在旦夕，不想低頭也得低頭了，黎蘇蘇怎麽做，她就怎麽做吧，唉——
回到府裏的時候，她迫不及待地找澹臺燼，想趕在他列名單之前再去刷點好感。
“澹臺燼，你來看看，我給你買的衣服，你喜不喜歡？”楊箬拿著幾件精挑細選的冬衣進來，在他面前展開。
澹臺燼絲毫不感興趣，語氣更為冰冷：“二小姐又在做什麽，我不缺衣服。”
如今葉府下人奴仆已經不敢對他克扣斥責，衣物也是按照正宗主子級別來，他確實不缺服飾。
楊箬也想到這一點，但為了自已的小命，她不能放棄黎蘇蘇用過的討好方式，所以還是舉了一件最好看的衣服，想給他披上。
——她已經六神無主了，實在沒信心能被他像放過黎蘇蘇那樣放過一馬，因此現在屬於病急亂投醫。
只是她沒想到，如今這個是重生回來的澹臺燼，而且還是被葉夕霧捅了六枚釘子的澹臺燼，他前世曾經陷入過什麽樣的糖衣炮彈之下，這一世就只會更加厭惡。因此當楊箬也像黎蘇蘇那樣買了衣服來時，他不僅不歡喜，還被喚起前世的創傷，於是就沒好臉色。
澹臺燼走了，沒再和她說一句話。
楊箬坐在那裏，一個人靜靜地反思。燭火搖曳不休，然也早晚熄滅，就和她短暫的生命一樣。
早知道就一切都學黎蘇蘇了。
她就應該也冒險進魘妖巢穴，和他一起進夢境，為他徒手握住鋒利刀刃。現在好了吧，前面沒好好按照正確路徑攢好感，這場穿越游戲她可能馬上就要玩完。
被烏鴉啄死，或者毀容，都不是她希望的，還不如直接喝毒藥而死呢。
澹臺燼剛才對她這麽厭惡，肯定會把她列入名單。
她真的不知道自已做錯什麽了，自過來以後，雖然沒有刻意到他面前刷好感吧，雖然一切都是隨心而為，可是也沒害過他。
想到這裏，她眼睛一亮。對了！要不要去告訴他，其實她不是葉夕霧，欺負他的是以前的葉夕霧，這樣，他會放過她一馬嗎？
可是她又有些擔心，這樣自露馬腳，他會不會改為想利用她，或者又會不會被他審問出更多的什麽來，從而因為忌憚而要殺她？
……不行，這條路也走不通。
她是有些害怕他的，也不對，與其說害怕澹臺燼，不如說是她對自已的能力不自信。
尤其是澹臺燼越強大，她越怕，這是因為她現在是惡女葉夕霧，是和澹臺燼有仇的葉夕霧。可是從她自已本身是楊箬的角度來說，作為一個看過澹臺燼一生的另一個時空的人，她其實是不怕他的，還很想他好，想他得到幸福。
她很矛盾。
如果可以，她真的很想讓澹臺燼看看自已的心，她真的對他沒有加害之意啊。可是她要怎麽樣讓他相信這一點呢？現在時間很緊迫，恐怕等不到她證明自已的心，就要因為葉夕霧過去的孽債而冤死在澹臺燼手中了。
楊箬欲哭無淚。
……
澹臺燼通過烏鴉眼看著楊箬一系列的動作和表情，她這般的驚慌和沮喪是他自重生以來從未見過的，這府裏頭，有誰能讓她如此？
前世的她一直很堅強，可是他剛才好像看到這個葉夕霧都抹眼淚了。
澹臺燼：“……”
這女人到底在搞什麽？
前後兩世越來越不像一個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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